大明天下（466）(2/7)

“丁大哥，你喜吃什么菜，我去唤小二来。”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间，顾采薇兴采烈问。

未等祝枝山答话，来兴已然抢声：“不必了，我家老爷在一楼堂中用饭即可。”又转对祝枝山：“反正酒菜坐哪里吃都可，是不是老爷？”

“二位客官，里边请。”松鹤楼伙计清一圆毡帽，蓝布围裙，肩搭白巾，看上去净整洁，前清亮。

“哎呦，那您可怎么用饭啊？”店伙一时为难，廊面加座儿，也没这规矩啊，不知的，还以为您是街唱莲落儿讨赏的。

来兴也晓得自家老爷脾气，今日若不由他吃了这一顿，怕是心里猫爪一般难熬，以后也别想让他静心攻读，他二人旅途耽搁，京时日已然迟了，若再为了一顿饭，误了功名前程，岂非得不偿失，没奈何皱着脸：“仅此一次，不为例啊！”

祝枝山老脸不觉一红，黑面上都透几分紫来，他游广泛，朋友求字只消张嘴，常便一挥而就，分文不取，不怪这僮儿借机挖苦。

“晓得晓得，你若还不放心，回老爷我写上几幅字，拿到城隍庙市里的书画铺去，莫说一顿饭钱，十顿八顿也换得回来。”祝枝山拍着脯，信誓旦旦，他也绝非自夸，凭吴中祝大才的名号，他的手迹墨宝不愁没人要。

“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啊，你我！”来兴不客气。

这是哪家青年贵介，竟有如此威势，祝枝山不由心中好奇，观此人气度，必是久居人上，颐指气使之人，两榜的缙绅士断不会有这威风煞气，此人到此，莫不是将有大事发生？

依你，这顿饭不吃了！”祝枝山跺跺脚，恋恋不舍地望着松鹤楼店门。

祝枝山不迭，那副结讨好模样，真把吴中名士的颜面丢到爪哇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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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那老爷您坐这边，这位小客官，您坐那边上一桌可好？”店伙倒未因二人堂便存了轻视，只是他也看得来兴只是跟班小厮，断无有主仆同桌用饭的理，是以一指邻座空位。

来兴却把一翻，“你没见我还有行李要照看，哪得空闲！给我在廊安个凳就是了。”

“随意就好，这饭菜的味

闱之日将近，京城多了许多襕衫士，松鹤楼中自也不免，一个个呼朋唤友，楼上楼不停，祝枝山看了半天，见其中并无熟悉旧友，略失望，看来只有老实等待自己酒菜上来了。

祝枝山哑然失笑，有女怀，吉士诱之，不过是一对小儿女在此幽会，自己真是想得恁多，心思放，腹咕噜噜一阵轰鸣，祝大胡顿时笑脸尽收，愁容满面。

转之间，青年那双凛凛威目变成了脉脉，温柔笑：“愚兄来迟，累妹久等了。”

“那

“老爷您若是能早这样想便好了，小的在您边伺候多年，只见您白送与人，哪见过几个给钱的。”来兴儿噘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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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僮儿，祝允明终于静心琢磨起吃来，松鹤楼的火是远近闻名，不得不吃的，他又宽大，无不，当即了一大碗火虾圆杂脍，又切了一整只烤鸭，一碟白切，一条焖青鱼，再上壶河清酒，菜还未上，他便馋涎滴，急不可耐地打量起四周酒客来。

祝枝山笑，对店伙招待甚是满意，僮儿来兴却一脸提防，这般殷勤周到，不知要黑掉老爷多少银。

“这个……”想想被人家握的钱袋，祝枝山只好。

祝枝山晓得这僮儿如今看谁都像是商，不可理喻，便吩咐店家由他去吧，只嘱咐来兴放心菜，莫要委屈胃，来兴应声去了。

来兴不不愿地纠着小脸：“小的并非不让老爷使钱，老太太待了，这贽见师，公私应酬，该的银钱断不能少了，只是其余销能省则省……”

垂眸之际，酒店门前又来一位年轻客人，六瓜帽，一宝蓝缎直裰，脚踩云朱履，一双汪汪的桃目，转动之间灼灼有威，祝枝山与之目光对视，心不由一。

“这位老爷，您楼上伺候。”店伙睛甚毒，观祝枝山举止打扮，一便看这是外地京应考的举老爷，当即便请他上二楼雅间。

“不迟不迟，是我来早了，咱们楼上去说。”少女挽起青年手臂，亲亲地并肩上了楼。

“丁大哥，你总算来啦！”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一个娟秀少女疾步从二楼奔，双颊红，神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