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讨厌雨了,因为……雨的时候,你才能来看我。」
她说过讨厌雨天的。
辩驳,原来不只需要力气,还要勇气。勇气,说完话也就没了,他走去浴室。
「我真的想回家,我好累,你也累吧……」
她的声音清清亮亮,失了该有的孱弱,反而尖锐地刺他的耳里。接着,窗帘飘摇起来,与白日时的相比,他们沉重了许多,是因为气吧。不去看,想说些什么,嘴就是张不开来,倒是淡绿渲染开来,到了她的衣衫上、床毯上,也就更淡了些。
常医院之后,她这么说了。然而,他还是知她的,她又憎恨雨了。自己呢,不喜雨天吗?厌烦那些罢了吧。
是可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没的选的时候,消极,是对谁都好的方式。
他烦,因着妻的累。他可以怨她的,那会使心好上许多。她病了七年,他累了七年,怪不得她先喊累,无法亲尝受她的病,或许,真会累得什么也不想要了。
「刚才我去楼菸,打了电话给妈妈,她明天一早过来,等她到,我就回台北工。」
泥工的工作必须时间晒太,使他的肤黝黑,香皂沫于他的手与妻的背之间,只是更显了他的顏。他与她们格格不,于是受细之馀,他并不期盼谁生了什么想法。
雨仍着,还更大了。浑曖的时节,说不清末冬抑或初,时躁时缓的雨亦分辨不了来时的方向,是清凉的,却有些过了。
左手抬起妻的左臂,右手的海绵球刷洗腋,曾因为这样而使她发笑,这次没有,所以他迅速刷完她的上。不愿意在此刻回忆……多馀的想法了,如那些沫已冲去排孔,却积磊起来,非得时间才肯消退,且不可能完全的,沫的痕愈乾燥愈是显,灭绝她们,又得费一番手脚、又得起来……
回去病房,他轻手轻脚的,意料之外,妻动了一,床桿发不很响亮的声音。
声哗啦哗啦的,他知的,她的视线转去了窗帘上,也知,她正想像外掛了一盏晴朗的月。
不到十分鐘,菸了两支,也是过了,可他又起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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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了,便苍凉了。不喜这样的气氛,所以凌地东张西望,这才发觉,医院里这些布料──窗帘、床单、毯、病人服,不仅仅为淡绿的,上还有着浅蓝的格样。
菸草烧尽,燃到滤嘴,生难闻的味,他却嗅了又嗅。手指夹住的一一会儿便没了,使他到一份着着实实的失落。
他怔住了,望着那些早已瞭然还一再揣度的──沫的路途。
医院的浴室空间狭小,每当他帮妻洗澡会顺便洗了自己,反正都得得一溼。
「别再抢了,我不会接受这次的治疗。」
待妻睡,他到医院外菸、拨两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