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启早已离开,去陪伴在孙女身边。
关于他当年所获得的那三十万,梁屿琛并未提起。
褚越启似乎并不知情,让他从此过上富裕生活的这笔天降之财,竟来自于他一生所痛恨的,杀死瞿巧兰的凶手。
梁屿琛也无谓再提起,他的人生已足够苦痛,又何必再雪上加霜。
Liam查探其余三名志愿者时,发现他们的家人都曾以各种渠道,获得过一笔意外之财。
除了褚越启的中奖,其余三个,保险赔偿、投资分红、赌桌得胜。
所获得的数额,全部是统一的三十万元整。
其后蹊跷,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梁屿琛忽地感觉一阵反胃。
在犯下滔天的罪孽后,又妄图以金钱来赎罪。
简直是惺惺作态。
褚越启回忆里,那个“擅长模仿别人字迹”的,唯唯诺诺的人,大概率就是应隆。可另一人的身份,无从得知。
可四十年前,应隆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被卷入进这样可怕血腥的事件中。
与此同时,令他思绪万千的,是褚越启最后所说的话。
的确,迄今为止,每一个独立的案件,其实仍未在同一条逻辑线上。
应隆的死,与当年瞿巧兰的死,可以归结在一起。
他们的惨案,是以迎阳为原点所扩散出去的罪恶。
崔志学的死,亦自成一派。他是目前唯一确切牵涉到詹佑津的人,只可惜这一条线,目前线索中断。
至于严鸿波,更是与其他案件毫无瓜葛,不知缘由。
Liam的中毒是替瑶瑶挡了死劫,可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此刻,他忽然有些困倦。
大概是褚越启的事,令他精神过度紧绷,亦或是手术过后,麻醉药效并未完全消散。
可当他即将陷入沉睡,一个惊心动魄的画面猛地闪现。
——瞿巧兰被杀死在褚越启眼前。
他骤然惊醒,心脏狂跳。
他早已立下坚定且绝不动摇的决心,必须要往前,不可能停下,即便付出任何代价。
可他真的能坦然接受一切后果么。
于他本人而言,目前状况其实并不乐观。
Liam已经倒下,瑶瑶亦差点死去,若将来,连程晚也惨遭波及...
只是思及此,便觉头痛欲裂,连身体的三处伤口亦叫嚣着沸腾,腾起不安与惊惧的火花。
睡意荡然无存。
可他并不想陷入虚无的内耗,只能任由自己放空。
某一刻彻底回神,窗外,远处的天边,竟已泛起一丝微弱的光。
梁屿琛茫然若失,不顾医嘱下了床。
瑶瑶的病房就在不远处,门口有警察守着,见到他微微颔首。
梁屿琛轻推开门,程晚抱着孩子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他颤抖着伸手,冰凉的掌心贴上程晚温热的脸颊。
直到这一刻,慌乱而飘忽的心才得以落下,踏实且沉稳地重新跳动。
可程晚却在一瞬间惊醒,眼神倏地警惕,可看清是他后,便柔和下来。
她的手心贴在他手背上,轻轻松开怀里的瑶瑶,坐了起来。
“手怎么这么凉?”她皱了皱眉。
“程晚,”他却不答,只低声道,“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嗯。”
话音刚落,程晚便已被紧紧环抱住。
他太用力,程晚怕压到他的伤口,刚轻微一挣,便听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别动,就抱一会儿。”
程晚不再动弹,只任由他将自己搂紧。
她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达,清晰的心跳与呼吸,都令他极其安心。
他轻吻她柔软的发顶,然后松开。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程晚摇头:“不睡了。”
其实她也刚阖眼没多长时间,思绪凌乱不堪,一颗心更是忐忑焦躁。
梁屿琛神色疲倦,或许应该催促他回去休息的。
可迟疑片刻,仍是问出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瑶瑶有危险的?”
梁屿琛一愣:“今天下午,打电话给你之前。”
程晚垂下眼帘:“那助理先生的事呢?”
梁屿琛沉默。
“私人病院打电话到你的手机,我接了,说是患者状况日常汇报。”
“所以,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望向他,神色忧虑。
梁屿琛顿了片刻,才答:“Liam中毒,是因为误喝了瑶瑶被下药的牛奶,凶手放的剂量,不足以毒死一个成年人,所以他活了下来”
“但他仍在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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