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崖来得太突然,姜玉清不由地想起夜半时做的梦。
望着他俊朗的面容,她记起他在梦里是如何舔吻她的乳儿,插她的穴。
脸颊变得滚烫,她错开视线,道:“后日是中秋,我们在说那日夜里应该饮桂花酒,再去院中拜月。”
中秋饮桂花酒,再拜月,是大梁民间的旧习,几百年了不曾改变。
人说中秋时节,明月渐圆,家家户户也皆团圆,享天伦之乐。
以往中秋姜玉清是与父亲母亲阿姐祖母和弟弟一起过的,叁年前祖母去世,在那后没逢中秋姜玉清便总会想起她。
她那时豆蔻年华,父母亲不许她和阿姐饮酒,眼巴巴望着长辈们饮。
后来祖母偷偷地让她和阿姐尝了一口,闻着是清香的,喝着却是辛辣的。
祖母笑她们是还小,饮不出酒的醇香。
叁年后再喝不知是如何滋味。
姜玉清收住思绪,假意调笑道:“周大人呢,中秋时是否要饮酒拜月?还是花前月下,独会佳人。”
她在府中有几日了,碧月轩日日寂静,不曾见外人。
周崖有无妻妾,姜玉清不晓得。
“花前月下,独会佳人。”冯殊怀念着这句话,忽地笑了,“姚姑娘未免过于关心我了。”
孤男寡女,非亲非故,姜玉清说出这话好像是有所图似的。
她眨眨眼,“嗯……我已是孤家寡人,自然要多关心关心恩人。”
姜玉清自幼生得口笨,学不会那套口齿伶俐的说法,说谎亦是,愈描愈黑。
冯殊怀望着她,道:“我明白了,后日中秋我陪着你过。”
所以他将她的话误解为是邀他一起饮酒拜月是吗?
姜玉清的话堵在唇边,想了想,还是算了,解释不清楚。
她又后知后觉,看来周崖没有要花前月下幽会的佳人。
姜玉清自知,她的身份恐怕不能一直瞒下去,届时该如何收场,她尚且没有想好。
此时她只能试探着问:“周崖,你骗过人吗?”
出乎意料的,冯殊怀十分坦诚:“骗过。”你便是其中之一。
姜玉清以为他会说“不曾”,或是说些其他的。
她一时噎住,说话吞吞吐吐,“假如,有人对你说了谎话,你知道真相后会如何?”
冯殊怀猜得出姜玉清的用意,他道:“不如何,欺骗有时未必是坏事。”
如同他们之间,各怀鬼胎,说假话互相欺骗了对方。
他的回答并不叫姜玉清满意,她勉强地笑笑,附和道:“你说得对。”
权衡利弊下的谎话当然不是坏事,问题在于,最终究竟利了谁。
姜玉清觉得她是欺骗人的那一个。
无言之际,姜玉清倒了一盏茶,她沉默地饮着,低头时眼睫泛着金色的光,是日头照的。
一口热茶下肚,姜玉清反应过来,她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除了一条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她的身份败露,周崖用她要挟姜家,这事也好办。
其一,她父亲最看重面子,他不会不管。
其二,算她看走了眼,误把无耻小人当做善人,从此后吃一堑长一智。
冯殊怀回到临风院,谢玄早早地书房侯着。
他面上有隐隐的激动,“大人,有刘长陵的消息了。”
冯殊怀示意他说下去,谢玄道:“昨日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在田间看见一人,与刘长陵十分相似,如今他们正在查。”
日头落了,屋里尚未点灯,冯殊怀沉在黑暗里,他似乎听见血脉之下,心跳动的声音,又仿佛早有预料。
“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性命。”
十五年前刘长陵忽然消失,今日又忽然出现,最终鹿死谁手无人敢确定。
这是冯殊怀查到的第一条线索。
他耗尽心力找人画出刘长陵的画像,又安插诸多眼线在,不正是为了这一刻吗?
市井传言,刘长陵此人极信鬼神之说,他消失的那一年,父亲过世,紧接着母亲也去了。
他父母亲的忌日就在这几日,有一种说法,说是在人逝去的第十五年时一定要做一场法事,如此逝去之人才能在底下也安心。
为了让父母顺利转世为人,刘长陵不惜冒着性命之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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