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躬陪笑,“是是是,现在绫罗绸缎可稀罕呢,我本来也不想留,可一想到琴娘!嘿,您这一细岂能穿那些东西……”
今天十五,王爷的信该到了。
“我都要了,包起来。”
胖掌柜笑眯眯:“一共十六两,琴姑娘受累。”
抱琴提起裙车,她来时吃过避毒,不怕瘴气,其他人不行,陆寒霄的派来保护她们的人只能停在半山腰。
抱琴很快地从荷包里拿碎银,轻声细语:“回这好东西给我留着,多多益善。”
想到这里,抱琴不由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她虽是婢,但在吃穿用度上不比寻常人家的小差。山里缺衣少,连她这个婢都觉得清苦,宁锦婳是咬牙了过来。
走了没两步,她忽然折返回来,“等等——”走得太急,抱琴双颊红彤彤,额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我险些忘了,陆大哥,今天是十五。”
“到了。”
这也是抱琴一个弱女,敢孤一人门的倚仗。
瘦小的伙计麻利儿把布匹抱来,抱琴打一看就知不是杭州缎,颜不够纯正,质地也不够柔,她沉默片刻,心轻叹一气。
抱琴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面上笑盈盈:“有劳掌柜,给我取来吧。”
“辛苦陆大哥。”
这里太偏僻了,方圆十里连家像样的布庄都没有,这已是山最好的布行,刚来时还能买到绫罗丝绸,接连一整年滴未,田里的庄稼蔫了,百姓填饱肚都难,哪里舍得把铜板儿在衣裳上?
“您来得巧,今天新到一批货,我特意给你留了两匹缎,杭州产的,啧、鲜亮又顺……”
夫妻分离近乎一年,两人只能在信笺中聊以藉,王府的信月初寄,这边月中才能收到,宁锦婳提笔给他回信,寄至滇南刚好月底。
***
抱琴容貌清丽,手阔绰,在掌柜里就是个散财天女,极尽阿谀讨好之事。抱琴漫不经心地听着,心真正细的主儿在山上呢,日太大,她来会被晒伤。
月月都来,怎么就这个月没有了呢?
黑衣人只冷冷回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好吧。那等过两天我来拿。”
抱琴骤然瞪大眸,“莫非王爷事了?”
黑衣人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垂帘,“没有。”
她虽没有亲见过陆寒霄在信上说了什么,但是从手的厚度便知对方的意。宁锦婳每次要半晌儿的时间看,她还曾打趣过,怕是王爷每个月说的话都没信上写字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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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行的掌柜听见声儿,白面馒一样的脸上立即笑开了儿,颠颠跑过来,一仿佛要把地板震三震。
像他们这人大多无父无母,陆寒霄赐他“陆”姓便足以说明一切,抱琴不可能从他嘴里撬任何东西。
“呦,琴娘来了。”
抱琴一怔,满脸不可置信,“王爷……没回么?”
垣县地偏僻,多是崎岖的土路,车一路晃晃到半山腰,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黑衣人不得不拉缰绳。
幸好,苦日终于熬到了。抱琴心好,今日格外有耐心,等胖掌柜把奉承的话说完才起离开。外面停着一辆车,驾车的车夫斗笠,一黑衣,壮的腱仿佛要从衣裳里然爆发,让寻常百姓不敢侧目。
抱琴把采买的东西拢在一起包起来,走前照例跟黑衣人打了声招呼,陆寒霄带来的人跟他一样不苟言笑,抱琴已经习惯了,离开。
虽有失望,抱琴也并未多纠缠,两地路途遥远,中间岔个一两天也没什么。黑衣人沉默片刻,忽:“这个月不用等了。”
上回跑遍半个县城,布行全是糙的麻衣,那料王府外院的丫都瞧不上,这回好歹是丝绸,不至于空手而归。
从去年秋到今年夏,山中无岁月,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近一载光。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老神仙医术明,小公已然痊愈,想必她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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