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这两个客人多大年纪,可是和我一样,从外地来的么?”那小厮盯了杨华一,冷冷说:“我一向不多闲事,没有问过是那里来的,年纪多大,我也不会看,有一个有胡,有一个没胡,大概总比我年纪吧。你他们的年纪什么?”
杨华尴尬笑:“随便问问。”他有过在小金川寻访义军的经验,见这小颗对他似乎怀有敌意,不由得心一凛,霍然省起:“自己可能已经惹起了他的疑心,当也就不敢多问了。
店主人直上直打量了杨华一番,说:“客官,你贵姓?”杨华说:“小姓杨。”店主人:“杨大爷,你上哪儿?”杨华心里想:“我若然说是往柴达木山区探亲,山里人恐怕是他熟悉,骗也骗不过他。”于是说:“我是往鄂克昭盟找活的。”
店主人怔了一怔,说:“往鄂克昭盟为何不走平路?”杨华说:“走山路快些,那边的雇主等着用人。”店主人:“不过山区近来不大平静,你知么?”杨华笑:“我无,怕什么?”
店主人不再盘问,说:“好,我给你一间上房。你吃过晚饭没有?”杨华说:“在集上吃过了。”店主人:“杨大爷,你很喜喝酒的吗?”杨华诧:“你怎么知?”店主人:“我闻得酒香,你这袋里敢是酒吧。”原来杨华在白教喇嘛带来的那一袋酒还有一小半未喝完。
杨华笑:“不错,你真是大行家,连什么酒都闻得来。”店主人:“我们这个小市集似乎没有这样好的酒!”杨华说:“这是前几天在路上买的。”店主人:“原来如此。”似乎有不大相信的样。杨华想:“纵然他有疑心,料他也不会猜得着酒的来历。”
店主人:“抱歉得很,小店设备简陋,连蚊帐也没有,好在现在是冬天,也没蚊。”杨华说“不用客气,我是荒山野岭都宿惯的。”
店主人:“客官请早安歇。”杨华待他离开之后,掩上房门,自言自语:“窗也是破的,虽然没有蚊,冷风刮来,也是难受。好在我自己带有蚊帐。”
他把金碧漪那床轻纱帐挂了起来,又自言自语:“这是天蚕丝织成的帐,这样好的宝贝却有人随手抛掉,好在我捡起来。”
这些话当然是想说给金碧漪听的,用传音密的功把声音传送去,声音虽然不大,料想附近几间房间,里面倘若有客人的话,应该都听得见。
过了半个时辰,仍是毫无动静。杨华好生失望,暗自想:“恐怕是我的一厢愿了,天哪有这样的巧事,金碧漪也会刚好在这小客栈里?天白多得很,那匹白,也未必就是他的座骑。”
杨华虽然心里在想:“天哪有这样的巧事?”但却止不住在思念金碧漪。只听得卜卜的更夫打更声,已是三更时分了。杨华毫无睡意,掉袋的木,喝了一酒,独对青灯,朗诵一首唐诗。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存知已,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