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周锦烧得说起说梦话,迷蒙地低语。因为高热,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裂,眉头始终不曾松开。
钟砚齐坐在床的一侧看着她,表情静谧幽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黎明到来的时刻,朝霞从一个小点向远处扩散,一层层加深光晕,逐渐点亮了房间。
吃下去的药起了药效,被棉被裹住的身体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周锦伸手把被子掀开,难受地辗转轻哼出声。
钟砚齐上前,把棉被扯上去,整个将人包住。胳膊在身体两侧被牢牢束缚住,她小声喘息着,潜意识想要挣脱。
钟砚齐靠过去,用嘴唇贴贴她汗湿的耳朵,说:“别动,汗发出来病就好了。”
也不知周锦在迷离中是否听清楚,后来人到死慢慢老实下来,不再动了。
钟砚齐叹口气,在一旁倒了杯热水,然后很轻、很轻地拍了拍周锦的肩膀:“出这么多汗,渴不渴?喝点水再睡。”
他从没用这样温柔的语调讲过话,柔和地如水面上飘摇的小船,又如春日的第一缕风,无声无息地撩动着人的耳廓。
周锦没什么力气,只是掀开眼瞧了他一下,然后微微点头。
他搂着她的脖子将人半扶,玻璃杯壁压得柔软的嘴唇下陷,温热的水咽下去,还有一点顺着嘴角滑落。
*
周锦的烧很快退下,但是人依旧憔悴,咳嗽了一段时间始终不见好转。
两个人的关系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他们依旧在一间屋子里生活,钟砚齐有几次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周锦都像躲他似的,还没等他开口,就叁言两语地将话题转开。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也无法捕捉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喜欢钟砚齐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她本来是如此坚定,甚至说得上一腔孤勇。然而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他粗暴地、完全没有怜惜的对待,让她开始有些迟疑了。
周锦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身体、这个人,她毫无筹码。喜欢上他是因为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所以义无反顾地想要跳进这个名叫“钟砚齐”的坑。但是他冷感、沉默,令人参不透,这样的情感无异于豪赌。
她是个赌徒,已经投入全部筹码,为此倾家荡产,却无法承担不能与努力相匹配的结局。
她实在太害怕一无所有了。
得到过温暖,还怎么能够拒绝呢。说到底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再加上成长环境里爱的缺失,周锦对安全感的需求如同不知餍足的野兽,不满足于一星半点的喜欢,只想索取到他全部的爱和特殊对待。
她拒绝交谈的态度,只是因为害怕钟砚齐回绝她,怕他说能给自己的只有一部分关怀。
其实周锦早已弥足深陷,愈发贪心了。
直到那天,她不小心拉开了书房的抽屉。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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