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2)

“你起来吧，”皇上捻去指端碎末，“今日叫你过来，为表惜才之意，还想让你见个人。”

“臣已无恙。”

帷幕之后，一明男款款走。他一绯官服，形瘦削，相貌俊秀。

他背脊绷直：“家丑遍布京城，卑臣早已无地自容，愧对圣颜。”

“虽有惊吓，但目前尚好。近来归家省亲，还算开心。”

寒刺脊骨，方行简自知无法再隐瞒去。他眉心堆叠，而后伏躯，气息平稳：“——微臣听命。”

良久，他终是抬起双臂，将她拥住，密不可分，牢不可破。

焉太史淡声：“我乃天师一门，百年来降妖除，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休想逃过我法。”

女孩在他怀里愤愤嘟囔：“你是不是给我写了信，她们把你信扣着不给我，还给我吃猪，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的……”

——

挨个料理好亡故家仆后事，方行简告病家中，多日未去上朝。

“微臣有愧。”他伏地跪拜。

他也行礼：“方学士。”

“怎么办，朕偏就听你讲课，才识丰厚，又不乏意趣，”皇帝盯着他俯首帖耳却依旧一不卑气态的姿态：“过阵冬季经筵，你可得回来。”

焉太史发最后通牒：“方学士，欺君之罪足以叫你死千次万次，殿惜才，遂再予一条生路。我知你对那妖有有义，但她为非作歹，祸人间，罪实难恕。明日我会去你府上，你且将那妖，如若不然，满门抄斩。”

焉太史上前两步，直言：“方学士，劝你莫要再将那妖藏于家中。”

方行简望向他，来人乃司天监太史令。

方行简沉声拜答：“臣惶恐，多谢陛厚。”

只是，团锦簇的汀兰苑成了一片荒草园，无人再敢踏足半步。

“方学士何在？怎么不来上朝？”

皇上捋捋须，又问：“李尚书家小女可还安好？”

皇帝颔首：“嗯，那便好。”

皇帝撑着脸，左右看看这两位年轻臣，而后捧起茶杯，看戏：“焉太史，你同他说。”

他谎称自己到场时，那妖怪已不知去向，奄奄一息的李家小就在，他无暇顾及其他。

绷在侧，形僵直，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勾：“那怎么不来上朝？”

他不明何事，细细装整一番，赶去。

光易逝，家中亲眷逐步好转，那夜霾也渐次淡去。

翌日，忽有臣传旨至方府，召方行简面圣。

方行简间绷，苍白。

朝中奏疏弹劾方侍讲者无数，有言他藏妖欺世，假以时日，会叫天民不聊生，当初江怒一事兴许就是这妖孽所为，并非神佑；也有惜才同党为他说，只他是被妖女迷了心智，以为人在怀，当日才知真相，在儿女私上虽有过错，但才学是真，不能因此错失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见方行简来，皇帝瞧他片刻：“许久未见方学士了，是消瘦许多。”

听他还记挂着自家女婿，吏尚书受若惊，匆匆回：“臣叩谢圣恩——当时朝中争执颇多，互不相让，太殿就未将此事定案，一直拖至今日。唉，微臣这不成的女婿啊，仍在家中静养，羞见圣颜。”

是夜，园中万木凋敝，廖无人烟。

方行简换了暗简衫，快步赶往汀兰苑，他如往昔那般蹲到湖边，气声唤了两。

翌日，方门惨案传遍京城。

立冬当日，皇帝龙好转，重回龙椅，把持朝政。

他示意一旁宦臣，老人立心领神会，声唤：“焉太史还请来——”

一滴清泪自左落，方行简颚颤栗，不声不响。

他心一沉，已预料到什么，拱手一揖：“焉太史。”

“可还安好？”

太极殿，圣上一绛袍，已摘了通天冠，闲散坐卧在榻上用着小。

方行简闻言变，屈膝跪：“她已不知去向，府中先前住所也已封园，臣怎还会与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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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修养时，他对方家事也有耳闻，可时日良多，一扫阶却不见人，朝前多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