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夜以继日地整理,修改,咳疾也跟着越发地严重起来。
印象里,她的博士大论文送盲审之前,她也生了一场大病。去医院也没查病,但就是咳得停不来,后来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只有睡觉能缓解症状。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时常在半夜“垂死病中惊坐起”,‘顽’地爬起来打开电脑,生怕脑里的东西转瞬即逝。
宋云轻帮她请了大夫,吃了药不见好转。
贞宁十二年,在南海的刑房里,邓瑛对我产生了大的误会,他以为我是当时世上唯一一个没有放弃他残生的女人,事实上我只是一个试图从他上攫取一手资料的学术界女变态而已。
“我也一样,为‘名’而已。”
杨婉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写了这句词。
历史上的邓瑛死在这一年的秋天。
杨婉抬朝屋檐看去,雨到檐,挂成了帘,像一层脆弱而温柔的屏障,将她和邓瑛包裹在中间。
文字是英文。
杨婉依话停脚步,目送杨走大门,方走回堂。
和《邓瑛传》相比,这本‘账’没有系,没有什么逻辑,没有参考任何的文献,也没有系统的研究理论支撑,只是她的一家之言。从专业的角度看来,这并不能算是严肃学术的著作,但却是她为一个研究者,对邓瑛所生活的大明朝,最完整的认知。
“为人求‘名’也一样。”
那一页上赫然写:
杨婉听了只是笑笑,“写文章的人,都呕心沥血,我这才到哪儿呢。”
杨婉将枕到了邓瑛的手臂上,也闭上了睛。
杨姁:“那多是为了功名和才名,你为了什么?”
然而让她有些无语的是,她开始掉发了,就像当年写博士论文时一样。
靖和初年过了一小半。
杨婉撕掉这一页,又在面前铺开一张宣纸,扼袖研墨,取笔喂饱笔尖。落笔时笔画端正,尽可能地收敛住现代的文法,行文却也不刻意雅正。
“我知。”
笔调中的戏谑,如同她曾经与这个时代的割裂一般,已经逐渐变得有些陌生。
杨婉挽起袖收拾完桌上狼藉,洗了手回来在他边坐,看着邓瑛的睡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鼻。
杨姁劝她:“这样熬去不好。”
就在杨婉将笔记誊译到一半的时候,刑就琉璃厂旧案第一次请旨讯问邓瑛。
邓瑛咳了一声,却并没有醒。
杨婉低望着手底的墨字。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他说着收回目光,“我走了,好生照顾自己,不以后怎么样,你都可以回家。”
雨淅淅沥沥地落,不多时便大了。
杨婉笑:“他造孽还是积德我不知,但我一定是积了德。”
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学术女变态,她是一个慎重的记录者,一个专业历史研究者,也是浩的人队伍里,为数不多的温之人。
完全投一件事的时候,人就会觉得,周围其他的事都是被执念烧毁的灰烬,包括自己的,也逐渐和思维分离开来,成为一个卑微的容,不值得被在意。
那日京城磅礴大雨,虽是在辰时,天也暗得很厉害。
“别送了。”
但此名着实难求,杨婉在誊译之余,有了一与现代人生错的觉。
杨姁:“婉儿,你不是求名的人。”
“数秋声听梦短,檐芭蕉雨。”
里面的酒都凉了,邓瑛趴在桌上将将睡熟,他酒量不好,喝得少也会重,加上连日少眠,竟渐渐睡沉了。
第152章 银沙啄玉(八) 将我上的籍过给杨……
靖和初年的夏季,她开始自译这本笔记。
一,摇忽:“我也不知他上辈是造了孽还是积了德,这辈落得这样个境地,又遇到了你。”
杨婉也在他边趴了来,外面的光逐渐隐去,云漫,泥土腥味从草木间幽幽地弥散开来,混合着酒的气息,却不是很难闻。
四月底,桐嘉书院院生妻儿的‘人命案’被顺天府移东厂狱。督察院骂声一片,加上琉璃厂案与桐嘉案重审翻案,弹劾邓瑛的折像雪一般飞到了阁的案。白玉将这些折全堆到了杨的案上,就在杨艰难写夹票拟的同时,杨婉在清波馆将自己的笔记翻到了第一页。
窗透清风,轻轻着他的袍衫,他迎着风,时不时地被勒骨形。
“你就趁着他不在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