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7）(4/7)

秀眉凤目，栩栩如生，娟好容颜之，透着一清冷不人间烟火的恬淡，祝枝山目光在女上驻留良久，天上若真有瑶池仙，怕也不外如是吧。

“画是不错，只是欠了几分意蕴，画中人……”祝枝山摇摇，赶走脑中的胡思想，徐徐：“显是用了心血的，但也正是过于着力，使得整画少了几分挥洒恣意，这字么……”

画作一侧题了几行行书，祝枝山一扫落款，惊讶：“此画是倪文僖公所作？”

“正是，”终于见了一个识货的，大汉喜上眉梢，连

声：“文僖公素少作画，更难提有作传世，七年前倪文毅公仙逝，后无嗣，此画遂坊间，恰逢在京办事，幸而得之，先生也晓倪氏父皆是浙人，在仰慕已久，得此画只叹有缘，若非……唉，断不会转手于人。”

“确是难得。”祝枝山，倪谦谥号文僖，倪岳谥号文毅，父二人皆有才名，为官翰林，同修《英宗实录》，俱官至尚书，更难得的是二人死后又都谥文，在大明朝不说绝后，也算空前。

“此画要价多少？”祝枝山已经动了心思。

“老爷您又要银？”来兴心底一颤。

汉先是一喜，随即面纠结，迟疑再三，才支吾：“五……哦不，三十两。”

“什么？你怎不去抢！”来兴脚喊：“你知唐伯虎唐老爷的一幅画才多少银！你这涂抹的鬼画符又不是甚古画，也敢要三十两！！”

汉被来兴教训得面红耳赤，讪讪垂首，祝枝山斥退来兴，哂然：“选书购画也讲缘法，若是了缘，便是千金又有何惜……”

汉心底又萌生希望，连连：“先生所言极是。”

“只是这画么，似乎并非全品。”

汉一怔，祝枝山指着画旁题字，缓缓：金缕裁衣，更腰系霓裳，家妆束。蛾眉淡扫，绾烟鬟凝绿。隔窗遥见，倚东风，海棠足。还堪恨，被遮罗袜。凌波步，莲双蹙。”

祝枝山抚掌：“妙啊，与画中人可谓相得益彰，缘何这首《汉》仅有上阙，当有另作相和，若是两作俱在，当也值得三十两纹银。”

“老爷！”来兴儿嗓都嘶破了。

汉却一脸迷茫，“在购画时仅有此作，未见其他。”

“可惜了……”祝枝山神又在白衣女玉容恋栈片刻，将画奉还，“祝某当是与此画无缘。”

“先生，这价钱还可商量……”汉焦灼，难得碰见一个识货且有意之人，若是错过，少不得自个儿就要落街了。

“祝先生，哈哈，不想恁快我二人又再相逢，真是有缘。”明明是追着跑来的丁寿睁说白话，还自来熟地执手把臂，甚是亲切。

“不知丁大人还有何见教？”纵然祝枝山豁达，对厂卫中人还是敬而远之，退后一步，拱手作揖。

丁寿好似没受到人家这份疏离，哈哈一笑：“其实也无甚大事，昔日丁某与唐六如曾有一面之缘，彼此相见恨晚，还有幸蒙伯虎兄相赠折扇一把，早闻祝先生与六如居士相莫逆，适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哦？”祝枝山将信将疑，唐畏送人折扇，定是亲自挥染扇，伯虎几时这般大方了，还与衣卫扯上了关系。

尽心中疑惑，祝枝山还是谦辞：“缇帅言重，允明愧不敢当。”

“早闻祝先生才之名，既能与伯虎兄并称，当也于画艺，丁某有一不之请，求先生作一人图，不知先生可否成全？”江南四大才名响亮，可丁二爷好歹穿越过来七八年了，早没了收集人卡的兴致，怎么安抚好小皇帝，才是他所关心的实际问题。

“教缇帅见笑，敝人才薄质陋，非如伯虎、徵明等人之全才，于绘画一途，实羞于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