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狂躁时代（74）(2/3)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估计这些话她都会反复跟办案法官讲。我和丹丹只是静静听着，我们都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记得她父母被“双规”不久，抄她们家时，我和丹丹都在场。是丹丹打电话把我叫过去的。办案人员把所有值钱和可能值钱的东西都走了，最后竟然带着工兵镐刨地板、挖墙。因为有很多贪官把钱放地板面或者藏在墙里。

我曾陪着丹丹去监狱里看过她父母。她爸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们，脸上毫无表。她妈妈还是一肚话要说。她讲通系统问题容易暴，因为通系统的工程项目不规范，社会参与度，除了国有施工企业以外，还有社会上的私营企业往里打，特别是农民包工儿理的队伍，什么阿猫阿狗都有，吃喝嫖赌、偷税漏税、养小三儿、超生、走私、毒，什么都。只要犯了事儿，就把所有问题都待了。她们两就是被一个包工儿卖了。看他老老实实，不言不语，其实什么事儿也扛不住，一去就崩溃了。你看人家铁路系统，就是完全由本系统的队伍参与招投标，乙方施工队伍给所有评审专家送钱，每人5万10万，专家都照收，等一开标，没参与评审的专家一定会把钱一分不少退回，参与评审的专家也会把钱退给没中标的单位。人家的潜规则很成熟，也很规范。所以铁路系统就很少问题。

个过程让人目不暇接，象放电影一样。

丹丹吓得浑哆嗦，我抱着她，看着一帮人忙活半天，好象也没找到什么。

我一直记得爸爸当年的话。可通过丹丹父母的经历，以及经常听到的更多类似事例，我突然发现爸爸的话起码是讲得太早了，对现实和未来太过于乐观了。

梁继说着，声音哽咽了，睛里闪着泪。他停了停，接着说：

我还想我们的文化里，我们的心里，既有希望享受腐败快的念儿，也有希望享受抄家快的念儿。腐败的时候就知可能会抄家，所以就藏钱，抄家的时候也知带上工兵镐，刨地板挖墙。

我和丹丹一直同学，上大学才分开了，她念的还是她父亲的专业：中央术学院。我则是在河南大学念的中文系。我们的一直很好，看着她父母忙忙碌碌，飞来飞去，她依然很纯粹、很单纯的样。

当年我爸爸曾经让我读《红楼梦》，说主席讲只有读了《红楼梦》才能真正了解什么是封建社会。我反复读了三遍。爸爸问我什么是封建社会？我说封建社会就是有权的人就有钱有势，吃好的喝好的，想什么什么，打官司没理也能赢。一旦丢了权，被抄了家，就全完，白茫茫大地真净。我爸爸说你还真读到上了。

但事的结局是谁也没料到的，她父亲在通厅任上犯了事儿，判了死缓；她妈妈则是从犯，判了无期。而丹丹，则因为家的重大变故，得了抑郁症，楼了。

我们原来的认识是否太肤浅了？我们已经越过封建社会了吗？我已经经历了一次抄家，我可真不想再有这样的经历！《红楼梦》里两次抄家，也没见有人崩溃，而我仅仅经历这一次抄家，丹丹这样的孩就被彻底摧毁了。是我们抄家抄得太猛呢？还是我们这一代人太过脆弱了？

我们既要研究“腐败文化”，也要研究“抄家文化”。抄家，过

当年我去她家里，她妈妈曾说：梁继，你这个傻小，跟你爸爸一样一。你堂堂一个男汉，学什么中文系？这年要想人地就得有钱，而想要有钱最好的途径就是当官！只有当官才能发财！当年听这话时觉一冷，现在想起来已是一地，一声叹息，一湾，一缕轻烟。

我还想主席他老人家一定是见了后来这一切，他才让级读《红楼梦》，而且说不读10遍没有发言权。但主席的良苦用心没人能理解。包括他让乡劳动，让谁去了谁心里就不兴，说自己“住棚”，是被迫害了。我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许多人，都说当年就是到农村参加劳动，都是住在老百姓家里，往往是村里最好的房，即使他们想住棚也不可能让他们住，因为他们住了，住哪里？可是那时的重要生产资料啊。

我爸爸说《红楼梦》里描述的封建社会就是这样，我们社会主义社会，况已经完全变了，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不会有腐败，只是有些不正之风，也要时刻警惕。但是可以肯定地讲：《好了歌》中讲的事，很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