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3）(2/10)

“竹千代不敢！小的惶恐，信公大人这是何为？”

平手中务越看竹千代这样，心里越是莫名的寒凉：这孩的反应太不对劲了，这毕竟是个小孩，却没有普遍小孩通常该有的绪。

三郎一气，冷笑一声：“前两天，三河那边有忍者潜来那古野寻你了吧，竹千代？从形和法判断，那人应该是先前在京都侍奉过义晴将军的、大名鼎鼎的服半藏，对吧？”

竹千代只好颤抖着两只小胖手，拾起面前榻榻米上的肋差。

赢了棋局的竹千代非但没有任何赢者的欣雀跃，反而大惊失地低着，然后他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万分地慌张来，全震颤着跪倒在三郎面前，惊惶地说：“竹千代唐突冒失了！请三郎信殿恕罪！”

——那枚角行朝着左前方斜斜一飞，正好飞杀到了三郎“王将”右前方唯一的活路，但它本不敢吃这枚角行，竹千代的“金将”“银将”都在骑着对面王将的肩，只要王将敢吃了角行，这两枚棋都能吃掉王将；但若不吃，那王将也动不了，而竹千代这边的“飞车”也能一把打到王将这里，而照如此招数，就算是“飞车”不吃掉三郎王将，一步这枚角行也能把王将掉。

“哦哟！哈哈哈……被将军了啊！竹千代，你明明很厉害嘛！”

（这若是他以后成年了，万一对织田家不利——最主要的是，万一对信公不利……）

不曾想，三郎却从腰间连鞘了自己的那把带着木瓜纹家徽的黑肋差，反着把刃边的朝向对着自己，直接丢到了竹千代面前，然后又扯开前大袍的领，脱掉了上半的衣，了结实的肌和臂膀。

“少主？你这是？”平手政秀也有慌，他并不明白三郎的意思。

“哦，吃光了啊……”没想到三郎此刻却了个哨，接着打了个响指，又朗声叫了一嗓：“一益，你去帮我找找吧！看看竹千代殿还有没有剩的鳗鱼饼呢？”

浪人众寻衅，其中一个名为“庆次郎宗兵卫”的跟犬千代年龄相仿的孩赤手空拳就跟向来以枪见的犬千代打了起来，一时不相上，最后在三郎跟阿艳于远树

三郎这人对自己确实不错的，而且这个人形大，态见状，虽然平时不修边幅，但在竹千代中有不怒自威的气魄；而且自从到了尾张之后，别说铁刀钢刀，就算是竹刀木刀他都没碰过，父亲广忠教过自己的那些刀法早就忘得一二净了，别说自己不敢杀他，就算是敢的话，自己也没把握能把三郎一击毙命。而且，倘若真的自己肋差来，恐怕自己还没扑向三郎的时候，另一边平手中务的刀就已经砍到了自己的上。

结果就在政秀一边皱着鹰眉、盯着竹千代一边在心中思量的时候，咬着嘴睁着天真无邪大睛的竹千代，抬手将“角行”一一落，与其对弈的三郎登时睁大了睛、惊掉了，不住地来回看看棋又看看竹千代；一旁观棋的阿艳也惊讶得“啊嘞”一声，然后掩又惊又笑。

见竹千代不搭话，三郎冷笑一，接着问：“哼，他来是为了告诉你，你父亲松平广忠大人是我父亲策划派人去杀的吧？是也不是？”

再看竹千代，泪都已经从孩的中沿着胖乎乎的小脸往了。

竹千代依然端坐好，有不敢太动。

那孩却依旧平静地说：“我知了。谢谢中务大人告知。”然后眨着睛，脸上没有半悲伤或者愤怒，转过后，依旧是跪、双手贴地，一叩到地。

于是竹千代又是一跪到地。

“竹千代，你抬起来！”三郎用着命令的语气对竹千代呼喝。

“这个……并无此事！服殿前来……仅仅是为了给小人带来些三河的土产而已。”

“拿起来！快！啰嗦什么？”

“来，刺向我！”

平手政秀在一旁冷观望，他倒想看看这孩到底会到什么地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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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看着棋局，不免笑。这是自打竹千代跟自己棋之后，第一次赢棋。

“少主！”平手政秀一听，他立刻隐约猜到了三郎接来要的事，于是他立刻担心地唤了三郎一声之后，一手还在了自己的打刀刀柄上，侧过张地看着竹千代。

“是……是鳗鱼饼……”竹千代抿着嘴说，“但是竹千代已经吃光了，请信公大人抱歉。”

竹千代着一脑门的豆大汗珠，颤颤巍巍地坐直了，惊恐地看着三郎。

此人跪立着笑笑，对三郎回应：“禀少主，服半藏并未带给竹千代任何土产。”

“他告诉竹千代，”泷川一益侧目眨看了看竹千代，“他说三河的松平广忠殿，是被本家御屋形殿唆使的人给杀掉的。”

三郎这话一，平手政秀也有恍惚，他没想到三郎居然早就看破了竹千代的小伎俩。

在两日前，确实有人半夜来到竹千代居室来寻他，而且那人也确实正是伊贺忍者“上三家”之千贺地氏宗家当主、首代“半藏”服正。

“哈哈哈，是吗？土产么？什么土产？我能看看么？”

（没想到被看到了……）

“恕罪？恕你什么罪？你又有什么罪啊？”三郎原本被赢了棋却大笑着的脸，却突然板了起来，“我是应该宽恕你赢了我这一盘的罪，还是应该宽恕你明明每次每一局都步步杀招、却还好哄着我让我赢棋或者你自己弃认输的欺上之罪！”

——能看不么？因为三郎自己跟弟弟勘十郎将棋的时候，实际上他自己也是这么的。只有让勘十郎赢了棋，让勘十郎开心了，母亲土田御前也才会开心。

竹千代不置可否。

“平手爷，你别！”三郎却朗而果断地对平手政秀抬手示意，然后又对竹千代命令：“竹千代，你把它拿起来。”

而一旁的阿艳也在冷旁观，她似乎知接来会发生什么。

他是真的不敢。

“三河人也过于自负了一些：天众生只知是三河拥有伊贺众组成的‘波’，却应该是都不知在我尾张，也有我信建立的‘飨谈’！对吧，竹千代？”三郎看着竹千代，半凌厉半玩笑地说。那还是在胜幡城的时候，某天晚上城里近侍们举行酒宴，行事素来莽撞的前田犬千代受不了另一位小姓智十阿弥的激挑，主动找上从南近江来的这帮

竹千代听到这个话后，一慌神，肋差“噹啷”一声，又掉到了地上。

突然一阵风猛地过，院里突然冒了一个着灰袍的短小瘦弱的人影。平手政秀定睛一看，这人正是因连年天灾而被迫带着整个家族从南近江来到尾张的甲贺浪人泷川一益。此人来到尾张之后，只是被信秀养在那古野城当作客，偶尔召见，然后询问一、或者委托此人打探一关于南近江的现状而已，却并未委以任何正式的任用。此番在中相见，平手政秀才发现自己都差忘了此人的存在。

“竹……竹千代不敢……”跪倒在地的竹千代，脸也一白了，说话时候上牙齿还在打着颤。

，而且他也想看看三郎到底要如何理。

（就像新五郎说的，这孩的城府真不一般！现在他是在那古野城的质，但是上就应该被送去今川家来换织田信广公了，今后的日谁也不知会怎么样！）

法的事，请节哀。”

的确，他三岁多大的时候，他爹松平广忠就因为松平家主张亲近今川、而他亲家野家则主张倾向织田，便跟他母亲野阿大离婚，从那以后竹千代暂且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而等到了三郎元服那年不久、他又被拐来那古野之后，信秀才允许野阿大偶尔来看看他——从表现上来看，他似乎确实跟自己的母亲更加，但就算是因为离婚且不让自己见自己的母亲而恨自己的父亲，在听说父亲被人害死，正常的反应也不应该是无动于衷！

“哦，原来如此。那个半藏跟竹千代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