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领草料,总数大抵如此不错,但匹又分存及场,存者自四月起至九月终有料无草,场者自四月至九月草料俱无,唯十月至来年三月,二项之俱都给料,而所给之草又仅够三个月,营中匹散与各军,从其自养,乃官给,又非自家着己之,养军士岂肯赔钱自备草料养公家之畜,故而在营之饥瘦多毙……”
“荒谬!”丁寿厉声打断神英,嗔目:“匹乃朝廷武备大计所关,
安敢如此!?”
“也非是有意为之,实乃旧例如此,畿本有草场,夏秋之季牧草丰茂,场之可随场放牧采青……”神英继续解释。
“世易时移,天岂有一成不变之法!太宗所设草场如今或为田亩,或为权豪势要侵占,余草场能放牧几许匹?不给草料,兵士养之资何所哉!”与丁二爷不太对付的荣王朱祐枢就曾奏讨霸州场,丁寿对此再熟悉不过。
“大人说的是,如今营中军士皆以领养匹为累,家得过者贿赂人,请托躲闪,富者既不领,差拨必及于贫,贫苦之军赁房而居,待粮而,无栖居遮蔽之所,草料之资纵得关领,反先以养人,匹安得不瘦损而毙!”戚景通愤愤言。
“朝廷也有定时比较匹之令,这般贪墨草料,他们就不怕担责受罚么?”丁寿蹙眉问。
戚景通一声冷笑,“朝廷可以比较匹瘦,却无法严查其草料虚实,中间畏法之人,惜匹,喂以实料,有那等顽之徒,还未等关领草料,已将卖筹与人,待喂时唯啖以酒糟,酒糟而味恶,虽极壮之,数月之后即生羸病,不堪骑,甚者不能糟,因之而毙……”
“民间一之价白银二十余两,待解征到京所费不三四十两,尽皆小民脂膏,今置如草芥,诚为可惜,若不制以喂养之法,难以除其害之弊,军多存无用,徒费匹,标斗胆,暂将五千营军缩减为足够御用之数,有思虑不周之,请大人降罪。”
面对躬请罪的戚景通,丁寿无话可说,摆摆手:“罢了,这养之事我来筹措,只是诸位,这营饷银可是照足额兵员拨发,如今兵士几乎三去其二,上面追查起来,我等又该如何解释?”
几人面上同时作难,神英:“缇帅明鉴,京营各营勇士月粮不过一石,折成平价银一年不过十二两之数,虽比之边卫旗军优厚许多,但也算不得丰裕,另则……”
戚景通见神英看向自己,忙踏前一步接:“另则标练军既勤,这每日膳需得多加支应,否则兵士力不敷,反受其害。”
丁寿,“还有呢?”
“兵纪整肃,需赏罚分明,一味靠严律酷法,难以持久,需得恩威并施,示之以恩,厚之以诚,富之以财,以结其心,如此兵将一心,方可奋发果敢,直前无敌。”
戚景通侃侃言,神英几个连连,看来也早就认可。
丁寿睛一翻,“所以——还得加钱。”
说到底还是银的事,丁寿也算听明白了,这几位是想用空饷来养兵,这倒无可厚非,就是换了岳爷爷也得这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岳家军可不全是靠发电,只是他才用相同的由清理了神机营的蠹虫硕鼠,自己再来上这么一……不说别人,怕是丘聚就在盯着自己看笑话……
见丁寿面晴不定,神英等人相互对望,彼此忧心忡忡,孙洪先:“缇帅若不放心,婢可以人作保,营饷银一分一毫皆用于兵事军需,倘有人擅取一文,婢以死谢罪。”
丁寿忙:“公公言重,在并无见疑诸位之意,只是这事手尾怎样了结,还需细细斟酌。”
神英捋着白胡须略一沉思,探询:“那这月饷银……”
“在册的如数发放,其余的支只要登记在册,诸位先看着办吧。”丁寿大手一挥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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