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自己似乎都忘了,政秀曾经在讲述《论语》的时候,跟阿艳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时候,所谓神祇,更像是一群开着恶趣味玩笑的无礼者。”
祝言仪式上,阿艳并没有见到那个叫青山忠助的男人。尔后的圆房仪式,也是阿艳跟一个裹着武士礼服的棉枕,在青山家的年侍女嬷嬷的协助,一起行的相应礼仪。
等到祝言之后第五日,阿艳才被青山家的辈唤去见了一那个男人:而且,还是面白纱巾、隔着竹帘远远看了一——那年轻男人躺在床榻里,周围摆满了燃的艾草,地上也分别用清酒跟明国易来的醋过,屋里满是一说不来的怪味。
而且看起来,男人的形消瘦无比,说起话来声音简直小得跟蚊一般。至于相,阿艳隔着竹帘,却本看不清那男人得什么样。
“那个……请问,忠助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见过面后,阿艳忍不住对嬷嬷问。
“唉……那孩,可怜得很,从生开始骨就弱,不过一直以来倒也不至于这样;只不过在艳夫人您嫁来之前的那天晚上,他就开始发烧,主母请求末森城的土田夫人帮忙,求三河守主君大人找了汉方医,医生诊脉之后才确定,忠助这孩,是害了‘痧’。”
“‘痧’?”
“对,吃什么拉什么,本不见成
粪便的形状,要么就是吃到一半就都吐来;饮也是一样的,反而的量少得可怜,甚至还会血……”嬷嬷揪心地说,“医者说,这是绝症。”
“啊?那……”
还没等阿艳说话来,嬷嬷又用着心疼且无奈地目光看着阿艳:“要说夫人您也是真的可怜,这青的年华,刚嫁来没几天,或许……可能就要守寡。唉,家里这边还不知该跟末森城的三河守主君殿怎么说呢……”
阿艳听完这段话,心中当真是苦不堪言。
在这个时代,为武家的女人嫁了,如果死了丈夫的话,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找个庙剃度、上度化开光过的遮巾别上珠钉别制的绢帽后,在丈夫家找个角落厢房当一辈尼姑,吃斋念佛。尤其是未生育过的遗孀。而且,自那以后没过几天,青山家的当家主母果真就把阿艳安排一个厢房里去居住了,同时还从寺庙里请来了观世音的铜像和香烛、经文,跪着叩求阿艳为忠次日日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看着自己的一秀发,想起自己从几天前就被迫与三郎离开,再往前想起自己自从生以后,实际上就没过上过一天开心自由的日,再想想之前跟三郎的甜往日,望着前的观世音菩萨,阿艳不自禁地嚎啕大哭。
(我现在在帮着别人诵经求菩萨,其实我阿艳才应该是那个被度苦厄的吧!)
再想想织田家的家来众,她对那一个个貌岸然的家臣们简直是恨透了,尤其是平手政秀!
(不,其实还有兄!我跟三郎在一起怎么了?没死人、没让弹正忠家丢掉一块土地、一座城砦吧!为什么我跟三郎就不能在一起?这件事难伤天害理吗!比起你们为自己的私利、为了武者所谓的“野望”,你们到烧杀抢掠!而我呢,我只是想跟三郎在一起!跟这个比起来,你们不是更加伤天害理吗!)
“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一篇充满大的经文,每一天在这间屋里,却被阿艳一遍又一遍地念成了诅咒。
就这样,一个月后,青山忠助这个阿艳近乎素未谋面的丈夫,病痛加中去世。
再过了半个月后,岁已冬,往年不会冷得太早的尾张,却也飘起了片片雪。
这天一个竹笠、手持九环禅杖的黑衣僧侣来访,又在青山家侍女们的陪同,来到了阿艳的居室。
“这位坊主,您一定是来给我剃发的吧,对么?”
此刻的阿艳,眶早已浮如桃,面惨白,正如山峦上留的积雪。
可那青年僧人却是一愣,想了想后,又礼貌地端坐来,对阿艳施礼:
“哦,这样啊,想必艳姬大人是误会了吧。小僧猜想,您还未听闻过小僧的薄名,故或有此误会——小僧法号泽彦宗恩,受那古野城三郎信公的聘请,为其担任政参谋,兼任佛法教习。小僧此番前来,乃是来奉三河守信秀大人之命,来接艳姬殿您返回那古野城去的。”
听到这句话后,阿艳黯然的睛立刻现了光泽,她一时之间脸颊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您……我……您……泽彦大师?”
“小僧在。艳姬大人有何见教?”
“您……您……抱歉,您刚才说什么?”
“小僧方才说:小僧乃是奉三河守信秀大人之命,来接您返回那古野城去的。”
确认自己没听错后,阿艳就差起来、一栽泽彦宗恩的怀里大哭一场。
泽彦宗恩也是一雾,实际上他并不知个中缘由。